“跟我想的一樣！”老夫人一拍大腿，剛才她還生怕兒子知道蕭果果的身份後變卦了呢，她是真舍不得蕭果果，已經快吃到嘴裏的肉，哪有吐出去的道理。“這就好辦了，左右蕭丫頭在我們這裏，近水樓臺先得月，你多用點心，只有鋤頭揮的好，哪有墻角挖不倒！加油！娘看好你喲!”

仆固懷恩看著自家老娘興奮的滿臉紅光的樣子，心裏很無奈，娘，您能別這麽調皮嗎！面上卻還是恭敬的很，“眼下大戰在即，我沒有時間想這個，以後再說吧！”

“嗯，沒事，你要打仗，白無期也要打仗，都沒時間，不影響什麽，等打完了咱們再從長計議。”老夫人自顧自的想著事情，根本不看仆固懷恩的臉。

仆固懷恩有點頭疼，平時威嚴的母親，怎麽一談起他的婚事，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。

其實吧，家裏有大齡未婚青年的父母，精神上多少都有點壓力過大，一談起兒女的婚事，有的人就會行事風格大變，這叫催婚式精神分裂癥，仆固老夫人就屬於這種分裂癥的中晚期，所以啊，為了父母的身心健康，能早婚的就早婚吧！

接下來的時間，跟以前沒有什麽區別，白無期和仆固懷恩整日研究作戰計劃，沒人顧得上兒女私情，只有每次遇到蕭果果時，白無期會摸一下自己的脖子，同時眼含威脅的瞪她一眼，蕭果果明白他的潛臺詞是：“千萬別給我戴綠帽，否則你會死的很難看。”

吐蕃兵士兇悍異常，而且神出鬼沒，白無期和仆固懷恩出戰了幾次，都沒有取得什麽實質性的勝利，戰事有了久拖不決的跡象，白無期和仆固懷恩更忙了，白無期都沒心情去威脅蕭果果了，每次遇見也只是瞟一眼就擦肩而過，蕭果果反而不習慣了，漸漸的開始擔心白無期，怕戰場上刀劍無情他會受傷。這就是女人，別人追著你捧著你的時候，你覺得煩，別人不搭理你了，又有些想。

及至半個月後，有一天，仆固懷恩帶著部隊出營之後，連著三天都沒回來，蕭果果聽留守的兵士們說，找到吐蕃軍隊的主力了，仆固懷恩和白無期率軍去左右夾擊，勢必要把敵軍全殲。看著空蕩蕩的軍營，蕭果果的心揪成了一團，她經歷過古代的戰爭，知曉它的殘忍，所以更為戰場上的人擔心，最擔心的就是白無期。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這樣，明明擔心的要死，卻還是不想回到他身邊，大概這就是別人口中的“作死”吧！

第四天的時候，仆固懷恩終於回來了，帶回了勝利的榮光，也帶回了傷殘的兵士。看著那些缺了胳膊斷了腿的兵士們，蕭果果心裏異常難受，無比的擔心白無期的安危。

心焦的等到仆固懷恩與眾位將軍議事完畢，等著眾人走出了中軍大帳，蕭果果就去求見了仆固懷恩，先是客客氣氣的表示了一下對他的關心，然後就把話題轉到了白無期身上。

“不知道白將軍那邊戰況如何？”蕭果果裝作很是隨意的問道。

仆固懷恩看著她躲閃的眼神，已經明白了她的意圖，心底泛起陣陣酸意，“你擔心他？”

“沒有，”蕭果果立即反駁，“只是隨口問一下。”

真的是隨口問一下嗎？看著蕭果果不自然的神態，仆固懷恩心下了然，並沒有戳穿她，若是她一點都不擔心白無期，自己倒是覺得這個女人太過無情，可她擔心白無期，自己又心裏發酸。仆固懷恩在心裏自嘲了一下，自己已經這把年紀了，竟然也會像小年輕一樣吃醋。

“他沒事。”仆固懷恩的喉間發出悶悶的聲音。

短短的三個字聽在蕭果果的耳朵裏，卻像是春風拂過大地，讓萬物都舒展開來，小草吐出了嫩綠的芽，小鳥嘰嘰喳喳唱個不停，小河嘩啦啦的笑的歡快……籠罩在蕭果果心頭的陰霾散開了，一切都恢覆了正常。

仆固懷恩看著蕭果果臉上的神情不停變幻，由冬天到春天，再到夏天，絢爛的笑意沖破了她的努力壓制，綻放在如畫的眉眼之間。仆固懷恩覺得自己心裏的醋味兒更重了，都要酸倒牙了，為了緩解這種難受，他涼涼的說了一句，“就是掛了點彩而已。”

蕭果果眉眼間的笑意，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枯萎了，臉上的神情也轉換到了冬天，一瞬間，似乎萬物雕淩了，她焦急的開口道：“嚴重不嚴重？”說完又覺得不妥，忙把眼睛瞟向別處，裝作是漫不經心的模樣。

仆固懷恩感覺更難受了，心裏已經不僅是酸味，更摻雜著苦味，蕭果果就像是有了魔力，輕易就能把他的心臟捏扁搓圓。他嘆了口氣，沒想到自己這把年紀，還會被一個女人左右著心情，看著蕭果果暗含焦急的大眼睛，他心裏輕嘆，你一閉眼，我就死了，你一睜眼，我就活了，你的眼睛一眨一眨的，我就死去活來千百回了，可是你什麽都不知道，我也什麽都不會說。

中年人的愛意，並非不熾熱，只是學會了隱藏，年青人的愛意如火一樣熱烈奔放，中年人的愛意像山一樣厚重沈默。

“放心吧，只是小傷，不礙事。”仆固懷恩放棄了，決定不再做這些幼稚的小動作了，折磨蕭果果也是折磨自己。他走向一旁的書架，拿出一柄小巧的彎刀，黃金做的刀鞘上，鑲著很多珍貴的寶石，一看就奢華無比。他把彎刀拿給蕭果果，端方嚴肅的臉上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，“送給你。”他能想到的討好女人的方法，就是送東西，東西越貴重越好。

“給我？”蕭果果驚訝了，平白無故的他送什麽東西啊，還是這麽貴重的東西。

“是，給你的，”仆固懷恩拔出了彎刀，銀光流過刀身，熠熠生輝，不用說蕭果果也知道，這刀是極品好刀，“這是吐蕃將軍的隨身佩刀，是我的戰利品，我不慣用這種華而不實的東西，送給你吧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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